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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行吧,既然你想知道我就给你说说,你自己听听就行别往外说。”

周秀梅连连点头保证:“我肯定不往外说,其实刚刚我就不该和人说咱们在松花婶家日子过得不错还吃上兔肉了,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没想给咱们惹眼。”

想到刚刚在知青院的事情,周秀梅也后悔极了,她当时就不该多嘴的。

“以后注意点就行了,”南墨倒是不在意,“许同志这人,你可以说他人好也可以算不上。”

“为啥呀?”周秀梅不理解,许同志比起常同志来那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好么,而且南墨这话也是有些矛盾,怎么一个人就又算好又算不上了?

“远的不说就拿近的说,远的不说就拿近的来说吧,卫雪娇和常同志起冲突的时候,许同志在旁边吧,你看他要么就是不制止要不就是在事情已经闹得差不多的时候在旁边打了圆场,可他要是有心要阻止早就应该阻止了,而不是在闹得已经差不多,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的时候才出声。”

“你可以把这种人的行为视为‘和稀泥’,但所有的恶人全都有人当了,在这个时候他出现当起了那个好人,像是你这样的对他的观感是不是就会不一样,觉得他人挺不错,相对比的恶的就更恶了?”

周秀梅想了想,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如果在常月华一开始就刁难的时候,许向前就出头压制住情况就会不一样了,可许向前还真是在常月华的闹腾的差不多了双方都已经交恶的时候才出声,她要是没有南墨的提醒还真就觉得许向前是个好同志,和常月华这样的人一起在知青院想来也很头疼。

而且她们到知青院的时候氛围也不太好,听说常月华因为别人做菜多用了一些油而训斥新来的知青最后也还是许向前同志劝的,那会她也听其他人说许向前人不错的话。

细思极恐,周秀梅简直不敢相信:“许向前是故意的?”

“未必是故意的,”南墨想了想说,“只是有一个人愿意做恶人往前冲的时候,他不加以阻拦而已。”

这样的人其实并不少见,或许并不算大恶,只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而已。要知道大队长手上也是有名额能够推荐出色的知青去上工农兵大学的。家里没有条件让返城的,大多都会打上这个主意。

南墨和松花婶打听过情况,青山大队这边还算公允,主要也是念完高中的不多,所以前头一直都有推荐一些比较出色的知青上工农兵大学,去年的时候青山大队这里就推荐了一个已经下乡两年的知青上工农兵大学。

南墨觉得知青院里面的老人未尝没有打过这个推荐的主意,但如果不够出色又不够让人信服,又怎么能够拿到这个推荐呢。

现在看来在其他人眼中为人还算不错的许向前被推荐的可能性就挺高的,只要常月华一直保持着在前头冲锋陷阵拉足仇恨,而许向前在她身后“默默”地收拾这个烂摊子,别人的好感自然而然是会落在许向前的身上。

不过这也就是南墨自己的揣测而已,并没有打算说给周秀梅知道,省的这个完全没经过事的小姑娘一个不小心说了出去。

不过提点她一句许向前并不是她所想象的那样好人也就足够了。

“你看,刚刚我和常月华吵起来的时候,他也只是在一边为难地看着,做出一副想要阻拦但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模样。”

周秀梅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居然还能这样的?亏得我还真以为许同志是个好的呢,还觉得他和常知青管理知青院的时候一定很为难。”

现在想想,傻的只有她,人家说不定乐在其中当一个好人呢!

“你自己心里知道就行。”南墨弹了周秀梅一个脑瓜崩,“别到处瞎嚷嚷。”

周秀梅应了一声,觉得自己的三观又被重塑了,她蔫蔫地提了水跟在南墨身后,老老实实地干着和泥摔泥的活,她觉得还是这种不需要动脑子的活最适合她不过了。

南墨并不想干摔泥的活,干脆就拿了锄头去挖泥去了,挖垦了一会之后她看着自己戴了劳保手套的手依旧发热,觉得是应该把当赤脚大夫的日程提上前了。

被蛇咬

如今青山村上工主要的就是除草。

别小看了除草,顶着大日头干这种活的时候真不是一般人能熬的住的,像是麦地里头除草得弯腰,时间一长整个腰杆就和断了似的挺都挺不起来,高粱地玉米地里面除草那就更辛苦了,这两种作物长高的高,夏日里头钻在这里面还容易闷得喘不过气。

即使是避开了最热的时候,每年热晕在地里面的人也不是没有,只是大家都习惯了这样的生活罢了,只要能够作物能够长得好收成的时候能够多收一些,交公之后余下的粮食能够多一些,这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最好的期许了。

知青们对下地干活的事情其实并不热衷,每一天对他们来说都是煎熬,他们迫切地希望能够有轻松的活,村上轻松的活也不是没有,可太轻松的活一般都是安排给年幼的又或者是老人的,一天只能拿个三四个工分左右,这对于年轻的大小伙大姑娘来说那压根不是能填饱肚子的工分。

要知道他们这些插队的,每年都是靠工分换钱换粮,这样也还是每天只能吃个七八分饱,像是现在看到地里面才冒出来的玉米棒子都能馋出一嘴口水来。

倒也不是没有工作轻松有补贴的,像是学校里的老师每个月都有工分补贴不说还有工资,只是这种香饽饽早就已经被人一个萝卜一个坑占了,像是青山大队这里就是和附近的红叶大队两个大队一起建了个小学,两个大队的学生都在一起念书,上中学的时候就得去公社上的中学,要能考上高中还得去县城里头。

不过现在这种情况,家家户户对孩子的要求也就是能够识字不当个睁眼瞎就成,一般能给念到镇上的中学毕业都是家里怜惜人了,大部分都是小学毕业就不上了。

常月华也想过当老师这个打算,只是也只能想想而已,学校里面都有老师在,她就算想当个临时代班的都找不到门路。

常月华在知青院的时候那是脾气大又严苛,可出门在外对着村里人的时候,她还是有些收敛着脾性的,所以在村子里面的名声也不算太差,早前也有同村的几家人家暗戳戳地来问过意思,在她没点头的情况下倒也没有传出太多难听的话来。

常月华到地头的时候就瞧见村子不少婆娘围在那边说话呢,话题中心是松花婶。

松花婶上午下地才干了没多久就匆匆忙忙回了家去,整个上午的工分也就只记了一个。

看热闹的人不少,但没看热闹忙着在地里干活的人更多,可村子里面向来没多少秘密,在家说话声音大一点许有可能明天整个村子里头的人都知道你昨天说了什么话,松花婶家的那点事儿,没过午饭的时间都已经清楚了,一个午饭的时间那只是了解的更加清楚一些而已。

“松花婶,你就真让于红花这么走了?就是让她走了,也不能让她带着钱走,她那样的哪里还有什么脸面拿钱啊!”

“早走早好,她心早就已经不在家里了,谁知道会不会干出点啥丧良心的事情来!”

松花婶也无所谓被人说道,毕竟村子里面就是这样,谁家闹的事情都会被人说头,松花婶也不怕被人说。

“这钱还是给了好,虽说她和我家三个孩子断了关系但到底也还是从她肚子里面出来的,真要一分不给传出去还是咱理亏,我干啥还留着这点把柄让人在背后说闲话?她拿了钱,往后那就是和咱真断了干净,咱这还牵着协议呢,也不怕她上门来闹!”

松花婶先前也是可惜过给于红花的那一笔钱的,只是她也知道这钱给了也相当于买了个清净,否则等到时间一过,回头还会有人觉得她到底是给立军生了三个孩子还给留了个后,她们家就给直接扫地出门没良心呢。

这样一想之后,松花婶也就不心疼这一笔钱了,看看现在村子里面不管谁提起来都是为她们可惜,而不是觉得她们做的过分了。

“于家经过这一次也算老实了,先前钱都被他们抢走了,我一分拿不着现在至少大头拿回来了不是?”

松花婶说的轻松,听到她这话的有些人觉得松花婶为人还是厚道的,媳妇干的不是人事儿她好歹也对得住她的良心了。

但有些人还是觉得不应该给钱,觉得松花婶有点傻,毕竟三个孩子要养呢,松花婶都这样一把年纪了,能挣到什么时候去?钱留在手上那是一天比一天花的少,三张嗷嗷待哺的嘴都能吃穷了去。

“再说了,这也是南墨知青说的法律规定的。咱们不懂不要紧,法律都写着呢,咱们要是不这么干人家一告一个准,到时候吃了官司吃了牢饭咋办?”

松花婶说。

一听松花婶说了这个,其他人也都来劲了,昨天新知青下乡来的时候他们都在地里头,也就知青去大队上领粮食那会看了一眼,对于松花婶家的知青也就今天才算是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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