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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呼吸不自觉地摒住了,我身上的味道应该不好闻,不像她,香香的。
“你的名字像火。”名字写完了,周令也收回她的上半身,双腿灵活的伸直,脚尖探到地上勾起她的拖鞋。
站起来之后,周令也回头看我,说:“也像夏天。”
我默然。
陆祺燃这个名字是我妈给我取的,亲妈。她养我到三岁,然后突然有一天她带我去公园玩。
我当时很爱去家门口新开的那个游乐园。但是它占着‘新开’和‘游乐园’五个字,就足够吸引大部分的家长和孩子。
我记得那个游乐园里有一趟小火车,圆形轨道,亮闪闪的红黑露天车厢,车头的位置最大也最舒服,开的时候车头前面的烟囱还能喷气,要多拉风有多拉风,几乎每一个在游乐园里玩的孩子都会争抢那个火车头的位置。
我也想坐那个火车头,可是三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抢得过那些七八岁的大孩子?
我一次也没坐过那个火车头,有一次还因为没抢到火车头的位置,站在小火车前大哭。边上的大人孩子们都议论我,我妈叉着腰把我大骂一顿,说我没出息。
那一次之后我妈就没带我去过游乐园了,大概是嫌我丢人。
所以那天她带我去公园的时候我很开心。
那个公园当时就有点老了,没有什么孩子在那里玩,但是那里也有游乐园的那种轨道小火车。只是不新了,轨道都是雾蒙蒙的铁锈色,还有枯黄的杂草。
我坐在小火车上,没有孩子跟我抢,终于坐到了梦寐以求的火车头。
我不记得那个小火车的颜色样子,也不记得它有没有会喷气的烟囱。我隻记得我妈坐在等待区的铁质长椅上等我。
小火车每开过我妈面前,我都会非常严肃的板起脸来跟我妈挥手。
她对我的挥手做了什么反应?
我忘记了。
隻记得小火车最后一圈开到等待区的时候,我没看见我妈。
我下了小火车之后在等待区站了很久,站到天都快黑了,我也没看见我妈。
准确的说那一天以后我再也没有看见过我妈。
周令也见我长时间不说话,就问我怎么了。
我回过神跟她说我妈。
这个感觉还是挺奇妙的。
毕竟我刚认识周令也,除了知道她的名字之外什么也不知道。但我已经开始和她说我的过去。不光说我妈,还说贾芳明,说她是个标准的后妈,说她这么多年想生儿子但是毛也没生出来一根,还说她藏我大学录取通知书,故意不给我学费,让我没能去上大学。最后说到今天,贾芳明让我去厂子里上班,一个月上六天班能拿三千块钱。我不愿意去,就和她吵了起来。
周令也听得很认真,她的小鹿眼盯着我,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听到贾芳明藏我的录取通知书,她比我还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