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婠婠也不知自己心里此时是何感想,只是浑浑噩噩地又在乳母嬷嬷们的搀扶下回到了宫中,这一次章姝月便没有再陪伴她身边了。
见婠婠有些魂不守舍的模样,嬷嬷们连忙又命医官熬煮了安神的汤药来喂她服下。
月桂有些好奇她是见到了什么才吓成如此模样。可是她问了婠婠,婠婠良久只是呆坐着,并不说话。
良久,婠婠才抓住月桂衣袖的一角,轻声对她道:
“自有孕以来,我的饮食皆是清淡为主,加之喝了那么些的补药,吃的我嘴里都要没味了,尝不出什么东西的味道来。所以竟是我傻了,我竟真不知道喝了这么些天的安胎药,吞下去的竟然是他的血。呵。”
她用手指拭去眸中的水雾,“他都坐到这个位子上来了,想要多少女人不能?挨个临幸下去,只怕七八年后就有几十个儿子几十个女儿,子子孙孙的数也数不过来了。为什么非对我肚子里这个这么上心?”
月桂闻言脸色大变:“殿下!您这说的是什么自轻自贱的话!婢子们打您一出生起就将您捧着抱着伺候大了,难道是为了教您长大了去屈尊降贵体谅男人的么?这辈子压在您头上的男人,普天之下也只有先帝一个人得您敬着、伺候着,旁人算什么?他就是把心挖出来给您吃了,也是他活该的!要不是他谋权篡位在前,您会被逼着做皇后、这般辛苦地生育皇子保全自己的地位么?要是我们大殿下——”
“好了!”
婠婠打断了她,“姑姑,我心里有分寸。在我心里,母亲哥哥永远是我最重要的亲人,我活一日,自然就将母亲放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考量着。所以旁的话,你们以后也不要再同我说了。
——尤其是不利于我们夫妻恩爱的是非之言,何苦呢。姑姑,华娘,他待我怎么样,我又不傻,自己眼里都看得见。倘若是哪日他变了心弃了我,我自不会自甘下贱地再巴巴贴上去的。”
月桂和华夫人都沉默在了当场。
夫妻恩爱。
她说她要和那个人夫妻恩爱。
这才几个月啊,多长的时间,殿下就被他哄骗去了身心。
在她回宫后不多时,又一碗安胎药被人送到了她的面前。
天渐寒凉,婠婠拥着一件雪白的狐裘盖住自己的小腹,懒懒地靠在贵妃榻上小憩,微垂着头的模样看上去却有几分失落和烦闷无趣一般。
看着这份盛在玉碗中的安胎药时,婠婠轻声笑了下,对着来送药的萃澜问:“他人呢?”
萃澜低着头并不敢看她:“陛下政务繁忙,这会应该还在皇邕楼处理国事。”
婠婠哦了一声后便靠回了小榻上,百无聊赖地拨弄着手中的一枚同心结。
“你让他回来陪我,我要见他。他不回来,我就不喝这药。”
有些事情,她想当面和他说清楚。她不想他躲避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