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乱仙京诡波撼天庭
谢怜已经几百年都没有生出过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了。
梅念卿说白无相就在他面前,他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可是他忘了,站在梅念卿面前的,除了他自己,还有他身后的君吾!
只是,他从来没有往这个人身上想过,所以此刻猛然惊觉,才陡然间寒毛倒竖。谢怜挣了一下,但那只手的力量极大,牢牢抓住他,纹丝不动。他情不自禁道:“你……你的脸……”
君吾的声音听起来还不以为意,彷佛才注意到一个不大不小的错漏,道:“啊,一时疏忽,又让它们跑出来了。”
谢怜手腕又是一阵剧痛,终于握不住剑柄,鬆了开来。
长剑跌落在地,在大殿裏发出“哐当”一声清响。然而,已经迟了。
附近已经有许多神官,和他一样,看到了红镜中映出的那张恐怖面容!
大殿之上,一片死寂。几乎所有的神官都惊呆了。包括站得最近、看得极清楚的风信,梅念卿趁机从他手底下挣出,抓起地上的红镜,双手举起竖在君吾身前,道:“都快看清楚!!现在站在这裏的这个人,看他的脸!!!”
几个武神是首先反应过来的,裴茗拔剑相向,喝道:“你是谁?!”
站在远处的神官们还不明所以,纷纷道:“怎么了?”“裴将军问谁?”“怎么拿剑对着帝君?”
梅念卿死死盯着君吾,一字一句道:“他,就是白无相!”
慕情愕然道:“怎么会他就是白无相?白无相冒充帝君?!那真正的帝君在哪儿?”
谢怜也在想是不是被掉包了,可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掉包的呢?为何他一点儿端倪也没发现?神武大帝可不是一贯低调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地师,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被冒充了、整个上天庭却无一人觉察!
梅念卿正待开口,君吾却举起另一手,叹道:“你又让我失望了。”
梅念卿脸色大变,彷佛突然被人扼住了咽喉。郎千秋提起重剑,“呼呼”剑风斩去,君吾回头扫了一眼,郎千秋倒飞出去。
下一刻,裴茗,郎千秋,风信、慕情、权一真,几乎整个神武殿裏的武神,尽数围了上去。
然而,一炷香后,君吾的一隻手还抓着谢怜的手腕,方才围上去的所有武神,却全都倒下了。
而大殿之上,横七竖八倒着一地武神,统统失去了战力,只有君吾和谢怜是站着的。慕情吐出一口血,衝僵立不语的谢怜怒道:“你动啊!愣着干什么?!等死吗?!”
他却不知,谢怜哪里是不想动,他是根本动不了!
君吾仅仅是一隻手抓着他,就让他觉得,哪怕是自己稍稍弯曲一下手指,都会被对方觉察、立即掐断,更别提要反击!无论从何处判断,不要轻举妄动,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就是三界第一武神!
最外层的神官们惶惶分散了一圈,半晌终于想起来要逃,面色苍白地往神武殿外衝去,可是才衝到门口,那华丽的十二重门扇便猛地自动合上了。徒劳拍门,殿上近百位神官,要么出不去,要么站不起,当真是天下大乱。而梅念卿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往前一拉,君吾抓住了他的衣领,微笑道:“你以为,临时变卦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来,我就会没办法了么?你以为,他们知道了,联合起来就能威胁到我了么?我一隻手就可以让他们全灭。”
看来,君吾先带梅念卿上来,并不单纯是为了让谢怜和花城道别。他在中途交代或是威胁了梅念卿一些事,所以才放心在神武殿上审问他。但谁知最后关头,梅念卿却反悔了。他两手抓住君吾袖子,对谢怜喝道:“太子殿下快走!他疯了!”
谢怜道:“国师!”
下一刻,梅念卿便说不出话了,彷佛被什么东西勒住了脖子。但他一贯穿着都是掩住脖子的,谢怜根本看不清他喉咙那裏怎么了。君吾叹道:“傻瓜,你这是把他们往火坑裏推。原本不关他们的事的,但现在,这裏所有人都别想活着走出这个仙京了。”
十万火急,谢怜立即通灵:“三郎!”
他从来没主动念过花城的通灵口令,在这万分危急的关头,却是根本顾不上羞赧了,心中一连默念数声,然而,那边却是一片死寂,毫无回音。
这种通灵完全被阻隔的感觉,和在铜炉山时一模一样!
君吾一眼就看穿了他心裏在想什么,道:“不用试了。我不允许,你便通不了。”
仙京原本就是以君吾的法力为基的,这裏就是他的地盘,他最大,当然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也就是说,现在,整个上天庭,整座仙京,已经彻底和其他地方隔绝了。千真万确的“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忽然,神武殿殿门大开,众神官精神一振,狂喜欲衝,却在看清殿门口后一愣。只见大殿之外,站着一个高挑的黑衣男子,气势森森,来者不善,拦住了众人去路。正是锦衣仙在身的灵文!
众神官正不知所措,却见灵文迈入殿中,对君吾单膝跪下,毕恭毕敬地道:“帝君。”
君吾道:“起来做事吧。你知道该怎么处理。”
灵文颔首,微笑道:“当然明白。”
慕情勉力扶墙欲站起,见状惊疑:“灵文不是还潜逃在铜炉山?”
君吾道:“不错。不过,我觉得灵文,非常有用,比绝大多数神官都有用,是难得之才。毕竟只是犯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小错误,所以,我又把他招了回来。”
那说实话,比起白衣祸世,灵文做了件锦衣仙,真是“微不足道的小错误”了。现在的灵文和锦衣仙,都是这个“君吾”的下属了。这时,一团白影一闪,又一个东西蹿了进来,傍在君吾脚边,亲昵地蹭着他的靴子。风信一看,怒道:“你干什么?还不快回来!”
那东西正是那胎灵。它非但不听自己父亲的话,反而还衝他凶恶地吐着鲜红的信子。风信刚被君吾打得吐血爬不起来,现在自己儿子却抱着打伤自己的敌人的大腿不放,简直搞不清楚谁才是爹,气得恨不得再吐血一斤。紧接着,又一列面无表情的武神官涌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