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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迎春庆生

 

东晋太甯三年大年初七西元325年yan历二月六日清晨,天se刚破晓,宋禕已起床。她身穿豆绿se骑马装和黑se短靴,站在一框穿衣镜前面,梳理自己一头浓黑长发。

她难以相信,这是自己虚岁二十八岁生日!铜镜中的nv子肤se白净、肤质水润,实在胜过绝大多数十八岁少nv。她发觉:自从承蒙当朝天子宠幸以来,自己好像越来越显年轻了…

难道,这就是俗话所谓:鲜花要开得美,必得有雨露灌溉?宋禕暗忖至此,双颊不禁泛红起来…

从太甯二年中秋节前夕西元324年yan历九月十八日算起,已有将近五个月,青年皇帝司马绍几乎夜夜睡在宋禕身边,只有y历除夕和大年初六例外。原来,司马绍承袭父皇的做法,在大年初六为父皇所封的郑夫人庆生,而郑夫人的生日晚宴规模很小,轮不到低阶妃嫔去贺寿,宋禕就没有参予。事先,宋禕已料到郑夫人会劝皇帝在晚宴结束後陪皇后回中g0ng。果然,郑夫人开了口,皇帝也照做了。

宋禕在虚岁二十八岁生日前夕独眠,难免思念皇帝,也难怪没睡好,而在生日当天起得特别早。不过,宋禕并不急着要见皇帝,反倒唯恐皇帝太早过来,自己尚未打扮妥当!她匆匆梳顺了长发、编好了低髻,就拿起帷帽附有面纱的斗笠来戴上。她的浅褐se草帽式帷帽上贴了一些金箔纸剪成的人物和花朵。本来,大年初七因是民间传说中的人日,而有把金箔纸人黏上发钗的习俗,但由於宋禕怕晒,打算戴帷帽出门,就改贴在帷帽上。

这顶帷帽所附面纱是白se薄纱,因此隔着面纱,也大致看得清容颜。宋禕才把面纱拉整齐,司马绍就已向生母建安君道过早安,来到宋禕的卧室了。

“禕禕!”司马绍一身墨绿底se綉金龙骑马装和黑se马靴,才进来就喊道:“你还在室内,何必先把面纱放下来呢?朕已经很久没见到你了,你还不让朕好好看看你!”

司马绍装腔作势的责备意味逗得宋禕嫣然一笑,也使得宋禕嘟起小嘴撒娇道:“才一天一夜不见,难道皇上就忘了禕禕长什麽样子了?还非要看仔细不可啊?”

“你说才一天一夜,难道一天一夜还不算久啊?”司马绍故作夸张喊冤道:“《诗经》有云:一日不见,如三秋兮。怎能说一天一夜不久?”

“这就要怪妾身才疏学浅了!”宋禕故意自贬道:“妾身还真不懂,一日不见,怎会像是隔了三秋呢?“

“你不懂,那朕教你,你就会懂了!”司马绍调笑道,随即伸手揭去了宋禕的帷帽,搁到一旁小几上,接着转回身来拥抱宋禕,猛然吻住了宋禕天然红润的樱唇!

尽管司马绍吻过宋禕的次数早已多得数不清,这一吻却特别紧密、特别热烈,简直不给宋禕透气的余地!宋禕差点怀疑自己要窒息了,却心甘情愿,好像即使就此断气,亦在所不惜…

就在宋禕激动得几近晕厥之际,司马绍移开了阔嘴,凑到了宋禕耳畔,粗喘着气,低声问道:“你懂了没有?”

“懂了!”宋禕细声答道,竟然顿觉有点泫然yu泣…

“就知道你会懂!”司马绍得意微笑道:“好了,来看看朕送你的生日礼物!“

说着,司马绍就从骑马装上衣内侧夹层中取出了一条挂着殷红se玛瑙心形坠子的金项链,呈现於宋禕眼前。

“这颗血红的心形坠子,代表朕的心,给你天天贴心戴着,心心相印,好不好?”司马绍深情款款问道。

“好,太感谢皇上了!“宋禕感动得无以复加,几乎哽咽着答谢道:“禕禕一定日夜戴着,决不离身!”

然後,司马绍亲手替宋禕戴上了新项链,并且低声笑道:“对了,还是赶快帮你把帷帽也戴上吧!不然,再多看一眼你这付迷人的模样,我们今天就出不了门了!”

风趣的话声方落,司马绍就从旁边的小几上拿起了宋禕的帷帽,放上了宋禕的头顶,又替宋禕拉好了面纱,就牵起了宋禕的纤手,带她走出了建安殿。两人方才热吻引起的晕眩都尚未彻底消褪,以致走路每一步都像踏在云端一般飘飘然。

司马绍带宋禕走到了华林园的马厩,又亲手把宋禕抱上了御用千里马。他自己也一跃上马,坐到了宋禕後面。两人同鞍共骑,由数名骑兵护驾,驰出了北掖门。

一路北行,司马绍紧贴在宋禕身後,未免让宋禕感受到了他的生理冲动。然而,司马绍并未在途中轻举妄动。直到抵达了玄武湖畔,司马绍命令侍卫们都留在一株大树下等候,然後单骑载着宋禕绕湖缓驰,他这才在脱离了侍卫们的视线范围之後,释放满腔热情…

时值节气立春,湖面曾於冬季结过的薄冰已融化得所剩无几,但尚存的寒意沁入了空气,到处弥漫,唯有马背上颠簸的共同t浑然不觉春寒料峭。无分彼此的狂热化为无形的烈焰,似乎融合为一个隐形火圈,环绕於周围,不让丝毫寒风入侵

平常能够日行千里的骏马这时候走得超慢,好让马背上的结合尽量延长。随着马蹄达达在沿湖小径上徐徐前进,宋禕眼前浮现一株又一株花期尚未结束的梅树,依然有深红梅花吐蕊,以及花期即将来临的樱桃树,点缀着淡粉蓓蕾待放。树与树之间还有开遍湖岸的金hse迎春花,枝枝倾斜伸向湖面,朵朵怒放迎向yan光。

在目眩神迷之际,宋禕恍惚觉得,自己也变成了一朵迎春花,专门为司马绍开放!司马绍既是天子,也是宋禕的天,给她光、给她热,又给她及时雨…

稍後,当宋禕听见燕语呢喃时,她则顿觉自己由迎春花幻化为飞燕,只为司马绍振翅鸣唱。她的啼声时而娇细、时而断续、时而高昂、时而绵长,随着座骑绕湖一周,加入了鸟鸣与风声,融合为天籁…

在回到绕湖的之前,司马绍动手整理好了自己与宋禕身上的骑马装。两人皆有经过剧烈运动必有的疲劳,却也有一种浑身舒展的快意。这种舒爽使得司马绍重新面对侍卫们时,额外和颜悦se。

司马绍吩咐侍卫们要随驾驰往兴善寺,就率先出发了。兴善寺位於玄武湖西南方,在回程右边一条岔路通往的茂密竹林中。驰近兴善寺时,司马绍表示不要打扰寺内烧香拜佛的民众,就不走前门,改走後门。一行人尚未抵达寺院後门口,即可望见住持已站在那里恭迎。显然这在事前已有安排。

兴善寺住持拜谒了皇帝,就恭请皇帝到斋堂用膳。正好午时刚过半中午十二点多,该是午膳时间。

斋堂餐桌上的菜肴乍看像是荤菜,其实都是素j、素鸭、素虾仁、素排骨等等。餐桌前只设有两个座位,乃是为皇帝与宠妃所预备。侍卫们的午餐则在厨房外面的天井中另摆了一桌。

等到寺院住持与侍卫们都退出了斋堂,司马绍就望向已摘掉帷帽的宋禕,含笑问道:“今天你过生日,朕却没赏赐你山珍海味,反而带你来吃素斋,你猜是为什麽?”

“妾身不知。”宋禕坦白答道:“不过,妾身向来喜欢吃素。多谢皇上带妾身到这样清静的地方来享用素斋!”

“你就是这麽贴心!”司马绍由衷赞道:“你说的每句话,总让朕听了舒服。“

“妾身说的是真话!”宋禕连忙澄清道:“妾身真的ai吃素菜胜於荤食。尽管在皇g0ng中,各种各样的荤食都有,建安殿的膳食尤其讲究,可是每当妾身陪侍建安君用午膳,除非建安君叫妾身尝尝某一道荤菜,否则,妾身都挑素菜来吃。”

“哦?”司马绍莞尔笑道:“朕想起来了!每次你陪朕用晚膳,也是只夹素菜,r0u类都得要朕夹给你,你才吃。朕一直还以为你那是谦卑的做法,没想到你竟然偏ai素菜!这倒也好!据说,多吃青菜豆腐对nv人皮肤有益。怪不得,你这脸蛋像是吹弹得破,bneng豆腐还neng!“

“皇上过奖了!”宋禕谦逊道,接着探问道:“对了,既然皇上在今天以前,并不晓得妾身很ai吃素,怎会想到要带妾身来吃素斋呢?”

“朕带你来吃素斋,为的是待会要跟你一道拜佛。”司马绍郑重答道:“在拜佛之前茹素,才好显示诚意。盼望佛祖看在朕的诚意份上,接受朕的祈求,保佑朕如愿以偿!”

“皇上要向佛祖祈求什麽呢?”宋禕好奇问道。

“在你生日祈祷,祈求的当然与你有关啊!”司马绍以吊胃口的语气答道。

“与妾身有关?”宋禕不解,纳闷问道:“皇上要为妾身祈求什麽?是不是————”她差点问“是不是想要妾身早日怀上龙种”,却有所顾忌,而没讲出口。

“你猜不出来,就别乱猜了!”司马绍含情脉脉答道:“告诉你吧!朕是要向佛祖祈求,下辈子能够娶到你作正室。”

“作正室?”宋禕很意外,怔忡问道:“为什麽?”

“因为朕这辈子虽然得到了你,却不得不委屈你在後g0ng居於低位。”司马绍诚挚答道:“朕这辈子欠你的,只能期盼下辈子偿还。下辈子,无论朕还能不能投胎到皇家,身份是显贵或平凡,朕都但愿在尚未娶妻之时遇到你,得以正式礼聘你为妻,并且不纳妾,一生只要你一个。”

“皇上———”宋禕感动得无言以对,唯有喃喃呼唤一声,同时忍不住泪盈於睫

“什麽都别多说了!我们开动吧!”司马绍微笑道:“只要你也愿意下辈子结为夫妻,待会我们用过了午膳,就去佛堂拜佛。住持已经说好了会请早上来的香客都离开,然後关闭寺门。今天下午,兴善寺佛堂中将只有朕与你两人。”

的确,整座兴善寺都正在为了皇帝驾临而清场。大约半个时辰一小时後,司马绍与宋禕就跪在兴善寺佛堂内佛像前,手持香炷,虔诚祷告…

宋禕以眼角余光瞥见了司马绍认真的神情,顿时满心震动!此时此刻,宋禕忽然动念:不能只求下辈子而已!得要恳求佛祖,让禕禕从此生生世世,皆为他而活…

东晋太宁三年y历三月初二西元325年yan历四月一日,当朝天子司马绍册立虚岁年仅五岁的嫡长子司马衍为太子。众臣皆有些讶异,因为皇帝虚岁才二十七,立储并非当务之急。

同时,皇后庾文君自然高兴亲生儿子当上了太子,但也不免揣测:皇帝之所以早立太子,多少为的是安抚原配,以免原配仗着皇后地位,处处刁难他的宝贝宋禕…

转念至此,庾文君不禁怀疑:司马绍最宠ai宋禕,为何却不等等看宋禕会不会生出儿子,而情愿速立嫡长子呢?难道,他并不指望宋禕为他生子?

宋禕到底有没有不孕症?这是庾文君已猜疑了相当一段时日的问题。虽然,庾文君早在建安殿布置了眼线,时常获报皇帝生母建安君和宋禕谈话的内容,但出乎庾文君意料之外的是,建安君往往都在对宋禕反覆念叨她自己的陈年旧事,从未垂询过宋禕是否有孕!

或许,这是由於司马绍已有子nv,建安君很满意现有的孙子、孙nv,并不急着要更多?假设如此,那倒也好!庾文君暗自琢磨着,稍感松了一口气。

不过,庾文君还是对宋禕的生育能力十分好奇。既然暗中调查不出来,庾文君就打算要直接去

问宋禕。毕竟,宋禕不再是没名没份的g0ngnv,已正式成为後g0ng妃嫔之一,而皇后统领後g0ng,有权查询每名妃嫔的健康状况。

庾文君打定了主意,就选在建安君与郑夫人同去华林园散步的一个下午,趁着建安君不在,假托要送一些亲手做的点心孝敬建安君,而亲自驾临建安殿。这样一来,寄居建安殿的宋禕必得率领g0ngnv们出迎。然後,庾文君就表示要私下问宋美人一些话。

等到两人独处时,庾文君随即开门见山,道出了内心的疑问。

宋禕稍微迟疑了片刻,才照实答道:“回皇后,妾身侍奉皇上将近半年了,一直没怀过龙种,将来大概也怀不上。”

“哦?”庾文君狐疑问道:“你怎知将来也怀不上?”

“这,这是因为,”宋禕期期艾艾答道:“妾身过去在王将军府的时候,王将军曾请大夫来,

给妾身的石门x还有另外几个相关x位扎针。那种做法会导致不孕。”

“什麽?”庾文君大吃了一惊,讶然问道:“王敦为何要那样做?”

“因为,王将军本身不能生育。”宋禕据实以告:“王将军与襄城公主结婚多年,皆无所出,看过很多大夫。最後查出来的症结是在王将军身上。这就是为什麽王将军领养了一个儿子,也就是为什麽,後来他为了调养身t,不惜遣散了许多侍妾。反正他即使拥有再多侍妾,也生不出儿子来。”

“那麽,既然他没有生育能力,他的侍妾就压根不会怀孕了,你有没有生育能力不都是同样的结果?他何必要破坏你的生育能力呢?”庾文君想不通,纳闷问道。

“他的想法是,他经常带兵打仗,并非每次都能带侍妾同行随军。”宋禕控制着情绪波动,尽量平稳答道:“他唯恐侍妾们留在府邸之中,容易跟家丁或侍卫有染,而家丁、侍卫都要身强力壮才好,不宜把他们都变成太监,那要预防侍妾怀上野种,就只有从侍妾这边着手了。”

“这麽说,你并不是唯一被他强迫针灸石门x的nv人。”庾文君推论道。

“皇后明鉴!”宋禕点头答道。

“真想不到!”庾文君感叹道:“王敦b本g0ng想像中还要狠毒!”

宋禕默然点点头,作为回应。

庾文君望着宋禕隐忍委屈的神情,忽觉同情,而好声好气慰问道:“那你这辈子都做不成母亲了,岂不是很遗憾?”

“起初倒也不遗憾。”宋禕坦诚答道:“妾身从小在王将军府长大,承蒙王将军养育之恩,不得不报恩,才勉强自己服侍他。既不是真心喜欢他,也就不想生他的孩子。何况在王将军身边那些年,妾身过得闷闷不乐,对人生也很悲观,完全无意把一个小生命带到多灾多难的人世间来。”

“但是如今呢?”庾文君忍不住冲口问道:“如今你深受皇上宠幸,可想为皇上增添皇嗣?”

“回皇后,”宋禕保持着恭谨的态度,坦白答道:“妾身当然很愿意为皇上增添皇嗣,只是并不想烦劳御医试图治疗,因为皇上有儿有nv,又已经立定了太子。妾身怀不上龙种也实在无妨。况且,皇上也晓得妾身不能生育,而并不介意。既然如此,妾身只要能够讨皇上开心,就像皇上的一只金丝雀,或者一只小猫一样,也就够了。”

“你,自b为一个宠物?”庾文君颇觉不可思议而诧问。

“是!”宋禕坦承不讳:“也许是因为,王将军生前常说,养着一些不生孩子的侍妾,就等於养宠物,并没有实际用途,只是消遣娱乐而已。妾身耳濡目染,多少受到了影响。”

庾文君听着,陡然感到有点心酸。她对宋禕的敌意也随之淡化了些许

数日後,庾文君以大哥庾亮的小儿子庾龢将过虚岁十岁生日为由,派人去向皇帝报备,就出g0ng一趟到庾将军府去送礼,也趁机向大哥请益。兄妹俩密谈时,庾文君不仅把宋禕自述的不孕因由转告给大哥听,也顺带提到了宋禕自贬为宠物。

庾亮听了,肃然沉y道:“这麽说,宋禕这个nv人还真不简单!”

“怎麽说呢?”庾文君不解而提问。

“她在你面前摆出了弱者的低姿态,一定是为了g起你的恻隐之心。这显然是她力求自保的方式。”庾亮推断道。

“大哥的意思是,她希望本g0ng看她可怜,别为难她?”庾文君求证道。

“没错!”庾亮确认道:“想必她在皇上面前,也是常常流露一付可怜相。难怪皇上对她着了迷!男人面对柔弱的nv人,总会产生保护yu。一个nv人要是既长得美,又懂得如何示弱,那可

真是没有一个好强的男人抗拒得了!你就别怪皇上迷她迷得晕头转向了!”

“那麽,本g0ng该怎样对付她呢?”庾文君顿感烦恼倍增,而焦急问道:“本g0ng可没她会装,才装不出那付可怜相啊!再说,她似乎命大,本g0ng试过一次要铲除她没成,不太敢再试了。难道,本g0ng只能认命,任由她宠冠後g0ng?”

“目前看来,恐怕暂时没什麽办法了!”庾亮喟叹道:“大哥当然了解,你纵使想装也装不出她那付可怜相!你的x子,大哥还不清楚?大哥也明白江山易改、本x难移,你这脾气改不了。

或许换一个x情b较温驯的男人,会懂得欣赏你。偏偏,你嫁的是皇上,不可能改嫁。你跟皇上个x不合,你对他再好,也是吃力不讨好。宋禕对他呢,却是柔能克刚。幸亏宋禕没生皇子!否则,大哥真会为你担忧啊!”

“听大哥这口气,好像是说,宋禕没生皇子,就不必太担忧了?”庾文君怔忡问道。

“是可以这样判断!”庾亮承认道:“只要她无子,她就威胁不到你的地位。至於皇上心向着她,那只怕谁也无法改变。不如退一步想,今天即使没有宋禕,皇上对你也不见得会有多好。在宋禕出现之前,皇上对你也不是很热络吧?”

庾亮说的是实话,却使得庾文君如遭针刺,痛得蹙眉抗议道:“就算以前也不是很热络,总b她迷住了皇上以後要好得多!“

“你若真不甘心,就乾脆再试试除掉她也行。不过,大哥劝你别轻举妄动,先查清楚她是否真的不孕再说。”庾亮沉稳建议道。

“查清楚她是否真的不孕?”庾文君惊问:“难道,大哥认为,她有可能欺骗本g0ng?”

“她既是个会装可怜的厉害nv人,当然有可能骗你,以降低你对她的戒心。”庾亮慢条斯理答道:“大哥为你着想,希望你要看清现实!你是堂堂皇后,犯不着跟後g0ng一个小nv人计较。倘若只因嫉妒她就去谋害她,万一她再次命大,而你没上次好运,被查了出来,那皇上可决不会放过你!那岂不是得不偿失?何苦只为妒意去冒那种风险?倒是如果她其实能生育,留着她就怕有後患,冒险就b较值得考虑了。“

庾亮稍作停顿,又接下去提议道:“话说回来,要是她果真生不出孩子,你只是受不了她太得宠,那你不妨买通御医,去找个适当的时机去禀告建安君,男人太纵yu会伤身。这样一来,建安君自会出面g涉。皇上总不能不听他生母的教诲吧!总之,你不必太在意宋禕受宠,倒是要尽快查出她到底能不能生育。“

“是!”庾文君同意大哥所言合情合理,唯有咽下满腔苦水,首肯道:“多谢大哥的高见!妹妹会遵照大哥的忠告行事。“

於是,庾文君回g0ng後,等到y历四月初八yan历五月六日佛祖诞辰,建安君与郑夫人相偕出g0ng到兴善寺去拜佛,就派遣御医到建安殿去,声称要为宋美人检查身t。宋禕获悉这是皇后娘娘的旨意,只好服从。

稍後,御医赶到中g0ng去禀报皇后:“宋美人的经脉似乎曾被不当的针灸手法扰乱过。她任脉血虚,任冲二脉不能相交,难怪她说经期不准,经血也很少。依照脉象来看,她恐怕无法怀胎。这其实可以治疗,只不过治不治得好,老臣难以保证。”

“本g0ng知道了。”庾文君故作淡定回道:“既然,治疗也不保证治好,而且皇上已有两名嫡子,那就暂且不施治也无妨。”

“是!”御医毕恭毕敬应道。

御医告退後,庾文君仍然坐在原位,默默自问:这算不算是个好消息?该不该庆幸?

无论如何,庾文君终究打消了拔除眼中钉的念头。从此,宋禕在後g0ng总算不再有x命之忧了。然而,宋禕的人生并不会就此顺遂,却将会面临更多波折

东晋名将祖逖曾经收复h河以南大片失土,使得晋室与胡人政权大致以h河为界。然而,自从祖逖於大兴四年西元321年不幸病故之後,胡兵频频南下侵扰,渐渐蚕食了一部份祖逖为晋室收回的故土。到了太甯三年西元325年y历四月,北方的赵王石勒更加野心b0b0,派遣大军攻占了兖州在後世的山东省西南部与河南省东北部。

兖州刺史檀贇战亡的噩耗传至京城建康,带给了当朝天子司马绍沉重的打击。司马绍向来自许要成为中兴之主,哪堪承受登基将近三年来尚未挥兵北伐,反倒丧失兖州於敌手?

自责的压力造成司马绍食不下咽、睡不安枕,终致病倒了。在他卧病期间,御医主张禁yu,皇后庾文君就以此为由,不让後g0ng中最受宠的宋禕去侍疾,甚至不准宋禕去探病。

一连三日,宋禕见不到司马绍,难免极为想念,也担心他的病情。然而,宋禕只能跪求司马绍的生母建安君荀禾转达问候。每次荀禾去看过司马绍,才回到建安殿,宋禕就会急着请问皇上现况。

这一天傍晚,荀禾又从司马绍养病所在的式乾殿回到了建安殿。宋禕出迎时,察觉建安君脸se凝重,不禁顿感心惊r0u跳,唯恐司马绍病况加重了

就在宋禕满怀忐忑之际,荀禾沉声吩咐道:“禕禕,你跟我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宋禕随侍荀禾走进了建安g0ng的主卧室。荀禾随即屏退左右。

等到主卧室外间小厅内只有荀禾与宋禕两人,荀禾就肃然说道:“方才我去看皇上,正好御医也在。我离开的时候,御医也走了出来,我就在式乾殿外面问了他几句话。结果,御医告诉我,皇上本来t魄强健、寒暑不侵,最近t质却变得b较虚弱,才不过几天没吃好没睡好,居然就生病了!这恐怕是他耗yan过度所致。”

“耗yan过度?”宋禕怔怔问道。

“没错!”荀禾确认道:“你年纪还很轻,或许还不懂,男nv之事要是过於频繁,对於nv方倒是无害,可是男方却往往容易透支jg力,多少有损於健康。”

此言令宋禕顿时记起了王敦曾为养生而遣散绝大多数侍妾。宋禕自能理解荀禾所言,只是原以为那是老男人的问题,料想不到,那对年富力强的皇帝也会有负面影响…

荀禾眼看宋禕听呆了,就不等宋禕回应,迳自接口问道:“皇上生这场病之前,有几个月夜夜都睡在你身边,是不是每一夜都行房?“

顷刻间,宋禕不由自主羞红了脸。她低低垂下了头,细声答道:“是!只有经期例外。”

“那麽,他一夜通常要几次?”荀禾追问。

“多半两次,有时候三次。”宋禕依然垂着头,赧然答道。

“那太多了!”荀禾摇头叹道:“往後可不能再让他那样放纵!御医说,皇上虽然还在青年阶段,但是要保重的话,就算在健康的时候,也最好限於一夜一次,何况如今龙t违和,等到病好了,在疾病初癒的半年之内,更需要节制,最多隔几夜一次。”

宋禕越听越尴尬,而无法搭腔,只好默默点了点头。

“你只点头不行!”荀禾索x命令道:“到时候,你得把你的房门锁起来,大多数夜晚都不给他开门。这样好了,等他恢复到建安殿来晨昏定省以後,只有在每个休沐日前夕,你可以恭迎圣驾。那也就是让你每五天陪他一夜。为了他的健康,你可得要贯彻执行!”

“是!”宋禕恭顺回道:“禕禕一定会做到。”

七天後,司马绍初次重新到建安殿来晨昏定省时,他母亲就秉持着一向心直口快的作风,给他订下了规矩:每五天只许跟禕禕同房一夜。

司马绍不得不遵从母命。况且,他了解母亲规定他只在休沐日前夕临幸禕禕,乃是因为次日不必上早朝,也就无须早起,可以多睡一睡,在夜间消耗jg力之後,得以好好休息。既然母亲如此用心良苦,怎能辜负?

於是此後,司马绍唯有休沐日前夕睡在建安殿之中宋禕寄居的客房,其余夜晚则都独眠於向来作为皇帝寝g0ng的式乾殿。他竟然从不在见不到宋禕时去找皇后,或者某个从前幸御过的妃嫔!g0ngnv们注意到了皇帝这种奇特的做法,难免议论纷纷…

g0ngnv们谈论皇上只ai宋美人的流言传入宋禕耳中,固然令她窃喜,却也令她担忧会引起皇后更多妒恨。她并没有过虑。

夜夜独守空闺的皇后庾文君越来越烦闷!她不好意思派人去请皇帝从式乾殿过来,因为唯恐皇帝会回覆必须在式乾殿调养身t;她也难以要求皇帝在休沐日前夕改到中g0ng来过夜,因为晓得皇帝会谎称想要在建安殿陪伴母亲。她既想不出办法来突破现况,就只能夜复一夜忍受孤寂…

庾文君苦苦熬过了y历四月下旬。y历五月来临时,她获报皇帝t力已完全复原,jg神奕奕下诏调遣征南大将军陶侃爲征西大将军、都督荆湘雍梁四州诸军事、荆州刺史,又任命王舒爲安南将军、都督广州诸军事、广州刺史。

这时候,端午将至。庾文君亟yu向从小信赖的大哥诉苦,就以送粽子为由,在端午节前一天西元325年yan历六月一日午膳後出g0ng,带着御厨房特制的一些r猪r0u粽,前往庾将军府。

兄妹俩密谈时,庾文君愁眉深锁,坦言道:“上个月皇上病了一场,倒是刚好让御医有机会向建安君进言,指出纵yu伤身。结果,建安君规定皇上只能在休沐日前夕让宋禕侍寝。换句话说,上次大哥指点的方法果真生效了,皇上宠幸宋禕的时间确实减少了。只不过,问题是,皇上不在宋禕身边的时候,从未驾临中g0ng。”

“什麽?”庾亮忿忿然回道:“皇上未免太过份了!你跟他这些年夫妻情份,难道都不算数了?

假如他只是沉迷於宋禕的狐媚,夜夜离不开宋禕,那麽大哥也是男人,倒还能t谅他。但是,他就连见不到宋禕的时候,也没想到你,一夜也没到中g0ng去,这代表了什麽?看来,宋禕不止迷住了龙t,也占据了他整颗心!他心中已经不留一点空位给你了!”

“那怎麽办哪?”庾文君忍不住哭出声来,哽咽道:“本g0ng空有皇后之名,实际上却等於在後g0ng守活寡!难道毫无办法,就得一直这样枯守下去啊?”

“三妹!你还年轻,这对你实在太不公平了!”庾亮深感愤慨,冲口直言道:“你守这种活寡,还不如守寡!最起码,你若当真成了寡妇,就会是太后,至高无上!”

“大哥!”庾文君难以相信大哥如此放言无忌,不禁错愕喊道。

“怎麽,你被大哥不敬的言语吓到啦?”庾亮故作轻松笑道:“大哥太为你打抱不平了,才会口不择言嘛!好在没有别人听见。”

“是啊!”庾文君谨慎回道:“万一给人听见就惨了!那岂不是妹妹害了大哥?”

“你放心!不会有什麽人听见的。”庾亮笃定说道:“你别为大哥c心,倒得要多为自己着想!对他,不要太心软!”

“他?”庾文君脱口问出声。毕竟,晋朝还没有nv字部首的她字,甚至後世有了专指nvx的她字,也还是和人字旁的他字同音,难怪庾文君乍听之下,没听懂大哥讲的是谁。

“最伤你心的那个他。”庾亮明言道:“既然他不念旧情,你何必放不下?你要以你自己的利益为优先考量。”

“自己的利益?”庾文君反应不过来,讷讷问道。

“这,往後再慢慢谈吧!”庾亮适可而止,转换话题问道:“孩子们可都还好?”

“很好呀!”庾文君一提到孩子们,愁容迅即化为笑容,欣然笑道:“他们都很听话,也很聪明呢!“

然後,庾文君如数家珍,对大哥讲述三个亲生孩子最近的趣事。她没留意她大哥听得频频点头,只是在凑趣,实则心不在焉。

庾亮内心在盘算要如何促使三妹提早更上层楼,自己则将顺势高升。在庾文君畅谈育儿乐趣之际,庾亮已经想出了一个主意,但对三妹一字不提。等到庾文君离去以後,庾亮就派遣家丁赶在城中心商店关门之前,去药铺买来两包专门刺激男x功能的药粉。再过几个时辰以後,庾亮就趁着夜深人静,悄悄把这两包药粉洒进了次日中午要献给皇帝的两坛鹿茸酒。

原来依照历代习俗,每逢端午节,皇帝必会设宴款待众臣,并且赐予绢扇,而众臣则会献上各式各样珍贵礼物给皇帝。由於这一年端午节遇上了皇帝病t康复不久,大臣进献补品为端午礼品,就甚为顺理成章。况且,庾亮选购的鹿茸酒是用初夏割取的新鲜鹿茸泡制,在仲夏的端午节可谓时令佳品。

虽然送进g0ng的饮食都要经过检查,但庾亮调入鹿茸酒的药粉并不含毒x,拿银针验不出毒来,加上收过皇后重赏的御医慑於皇后威仪,不敢对来自於皇后之兄长的两坛酒存疑,而未予化验。这两坛鹿茸酒得以轻易过关。

庾亮可想而知,皇帝在炎热的夏季并不会要喝温补的鹿茸酒,但庾亮反正不急於一时,倒希望等到秋凉了,皇帝也淡忘了鹿茸酒是谁送的,再拿来喝。庾亮相信,自己加料的鹿茸酒迟早会

发挥功效,导致皇帝一方面兴奋不已,另一方面耗损不止…

果然不出庾亮所料,後来天气刚刚转凉,他的妹夫皇帝司马绍就开始饮用鹿茸酒了。这一年秋意降临得特别早,立秋日尚未来到,在七夕当天西元325年yan历八月二日只因下午下过了一场暴雨,傍晚空气就显得颇为sh冷。

在此并非休沐日前夕的h昏,司马绍努力说服了生母,让他在天黑以後带心ai的宋禕到华林园最高建筑物松上阁的顶楼去观赏牛郎织nv星。松上阁顶楼为此备有宵夜,其中搭配小碟佳肴的美酒,就是御厨并不知掺有药物的鹿茸酒

东晋太甯三年y历七月八日西元325年yan历八月三日清晨,宠冠後g0ng的宋禕在松上阁顶楼厅房内一张大床上一觉醒来,简直怀疑自己做了一夜癫狂的迷梦。在梦中,威猛无b的青年皇帝司马绍奋力不停,连续要了禕禕七次!天啊,七次!

宋禕记得昨夜自己尽力推拒,提出了皇帝生母建安君重覆叮咛过许多遍的理由,请求皇上保重龙t。然而,司马绍不听,宋禕也就无力阻止他,只能任由他嚷着要在七夕来七次,并付诸实行。毕竟,宋禕迷恋司马绍的程度,并不亚於司马绍对她。两人身心皆合一的交融也令宋禕深深沉醉,而无以自拔…

此时此刻,宋禕恍如酒後初醒,回想昨夜种种,真希望那一切只是良宵美梦!可是,她只消看看身边沉睡的司马绍,即可断定,那一次b一次激昂的狂欢,都曾经真实发生过…

怎麽办呢?要是让建安君知道了,必定会大发雷霆啊!宋禕不禁满心惶恐。

至少,皇上得要照常早朝,才有可能瞒住建安君。或者即使瞒不住,只要皇上今天早起如常、行事如常,看来t力并未消耗太多,建安君就不至於太深责吧!宋禕转念至此,就凑向身旁的司马绍,轻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接着小声喊道:“皇上!”

没有反应。司马绍依然熟睡不醒。

宋禕又接连轻喊了好几次“皇上”,司马绍才总算稍微睁开了一下双眼,但旋即又闭眼,充满倦意叹道:“朕好累!还想睡。”

“可是,皇上今天得要上早朝呢!”宋禕柔声提醒道。

“噢,好吧!”司马绍勉强表示同意,也尽力尝试要坐起身来,却又垮了下去,随即颓然叹道:“不行!朕头好晕,起不来!这样好了,你下楼去找个太监,叫他去太极殿通知众臣,朕宿醉头疼,今日取消早朝。”

“是!”宋禕唯有点头遵命。

稍後,宋禕匆匆漱洗,穿好了衣裳,梳好了发髻,就下楼去执行皇帝的指令。等到宋禕委托的太监前去太极殿,宋禕则转往御厨房,嘱咐御厨为皇上熬煮醒酒汤,并且烘烤三块胡饼,夹上

荷包蛋,都装进保温的铜鉴缶之中,派人送去松上阁顶楼。

此外,宋禕也向御厨要了几支莲蓬,带回松上阁顶楼。她晓得皇帝喜欢吃新鲜的生莲子,就洗净了双手,亲手从莲蓬剥莲子出来,拿发钗一颗颗刺入,挑出莲心,再把除去莲心的莲子放入一个海碗。在这过程之中,宋禕由於也ai吃新鲜莲子,忍不住吃了几颗空心neng莲子。她相信皇帝不会介意。

宋禕弄好了一大碗空心neng莲子,司马绍却仍未醒来。倒是宋禕觉得自己昨夜大概也没睡够,有些累了,就和衣躺到床铺靠外侧那一边,小睡一下。当宋禕再度醒来时,她看见近处的圆桌上多了一个铜鉴缶,显然其中装着御厨托付某个太监或g0ngnv送来的早餐。同时,司马绍还在睡眠中。

时近中午。宋禕不得不再一次唤醒皇帝。

这次司马绍总算清醒了,也坐得起来,只是浑身有些虚软。宋禕先喂了他一小碗醒酒汤,等他jg神稍微振作,才伺候他漱洗、梳头、穿上龙袍和靴子,又陪他共用早午合并的一餐。

司马绍胃口还可以,吃了两块烤胡饼夹荷包蛋,以及不少空心neng莲子。宋禕看得出龙t无恙,暗自松了一口气,也就吃下了一块烤胡饼夹荷包蛋。

餐毕,司马绍必须去御书房批奏章。宋禕就把装着剩余空心neng莲子的海碗交给了皇帝的侍从之一,带到御书房去给皇帝当点心。恭送皇帝离去之後,宋禕唯有单独返回建安殿。

在此之前,建安君荀禾当然已获报皇上早晨起不了床,没上早朝。宋禕预料得到自己会挨骂,难免满怀忐忑。

果然,荀禾才见到宋禕回来,就狠狠斥责道:“昨晚让皇上带你去松上阁之前,叮咛了一遍又一遍,为什麽你都当耳边风?你是不是要把皇上再整病一场,你才开心?难道皇后说你是个妖孽,还真没说错?”

荀禾一昧归咎於宋禕,而毫不责怪她自己的儿子,未免太不公平!宋禕真没想到,原以为很明理的建安君一旦忧虑亲生儿子的健康状况,居然变得像是护短的村妇!向来说要把禕禕当nv儿看的慈祥言辞都不算数了!宋禕不禁顿感刺伤,却也有口难辩,只得低下头,默默忍受。

“看来,苦口婆心讲再多也没用,要给你一点惩罚,你才会记取教训!”荀禾越骂越大声,怒气冲冲嚷道:“你到前厅去罚跪!跪一下午,跪到皇上傍晚来请安为止!倘若皇上又生

病了,今晚不能来请安了,你就继续跪吧!皇上多久不能来,你就得跪多久!去!“

宋禕不知如果按照後g0ng法规,并非太后的皇帝生母到底有没有资格处罚低阶妃嫔?然而无论荀禾是否越权,宋禕深ai司马绍,就甘愿服从司马绍的生母,以免司马绍陷入两难…

所幸,司马绍猜到了母亲会为难禕禕,因此只在御书房待了两三刻钟,批覆了几封攸关军国大事的奏章,就尽快赶往建安殿。他先在建安殿前厅扶起了跪得双膝酸麻的禕禕,才去向母亲道歉,并解释自己昨夜只是喝了太多鹿茸酒,今天早晨才会宿醉难消,晚起的原因根本不是禕禕所造成…

“哦?”荀禾半信半疑,讽刺道:“你说了半天,意思无非就是抱怨娘错怪了你的心肝宝贝吧!”

“孩儿不敢。”司马绍连忙恭谨回道。

“嗯,就算你是喝多了,你也只有跟她过夜的时候,才会喝那麽多酒。”荀禾沉y道,随後命令道:“为了要你引以为戒,从今天起,到中秋节之前,都不准你找她侍寝!”

“娘!”司马绍试图求情道:“这样要隔一个多月呀,未免太久了!”

“一个多月哪能算久?”荀禾驳斥道:“你真是迷她迷得昏了头!不能再没有节制!你若是眼中还有亲娘,就要乖乖听亲娘的话!”

“是!”司马绍再也难以申辩,无可奈何答应了。

此後一个多月,司马绍与宋禕天天都在算日子,期待中秋yan历九月八日相会。两人苦熬相思,终於熬到了中秋节g0ng廷晚宴。司马绍内心急切想和禕禕独处,表面却假装镇定,照常谈笑风生。

中秋晚宴结束後,司马绍随侍母亲回建安殿。宋禕也跟在後面,返回她寄居的建安殿。司马绍故意陪母亲到建安殿後院凉亭内对坐,一边赏月、一边长谈,直到母亲困了,进房去就寝了,司马绍才去敲宋禕的房门。

宋禕才开门,两人才照面,司马绍就低喊:“我们走吧!”

“走?”宋禕诧问:“皇上不要在这儿过夜?”

“每次在建安殿过夜,你总怕吵醒朕的母亲,难免不尽兴。”司马绍坦白答道:“我们太久没见了,今夜一定要玩得过瘾!何况,今夜还是中秋夜呢!我们跟去年中秋一样,到华林东阁顶楼去共赏满月吧!“

於是,宋禕点了点头,就放轻了脚步,让司马绍牵着手,跟随他悄悄走出了建安殿,乘上了类似後世人力车的g0ng辇。司马绍把宋禕放到膝上,一路抱着,前往华林东阁。

到了华林东阁西侧门口,司马绍就把宋禕抱下车。本来他打算直接把宋禕抱上顶楼,但宋禕唯恐那会太耗t力,悄声以耳语提出了顾虑。

“嗯,节省一点t力也好,待会才有更多jg力来疼你。”司马绍含笑回道,就把宋禕放下地,改为牵着她的纤手,一同登楼。

两人刚到顶楼并无隔间的宽敞厅房,宋禕就注意到了床头柜上放着一个银壶、一只银杯。她自然而然伸手指着,脱口问道:“那是不是一壶酒?”

“是呀!”司马绍含笑答道:“就是上次朕喝多了的鹿茸酒。因为你不ai喝,所以叫人只拿了一只杯子来。“

“请皇上别再喝鹿茸酒了吧!”宋禕婉言劝道:“上次皇上就是喝了鹿茸酒,第二天早晨才起不来,没能上早朝。想必这种鹿茸酒很烈呀,还是不喝为妙。”

“上次是在七夕,第二天不是休沐日,理应早起,睡过头了当然不对,而明天则是中秋假日後补假一天,不必上早朝,即使晚起也无妨啊!”司马绍反驳道。

“虽然皇上明天不用上早朝,喝醉了就多睡一睡也无所谓,但问题是,这种酒太烈,只怕会伤身。”宋禕宛转提出了顾虑。

“朕知道,你是为朕的健康着想。”司马绍莞尔一笑,温存回道:“你放心!朕查过医书,查到了鹿茸酒并不是一般的酒,而能养血助yan,乃是上等补品。难怪上次朕喝了以後,再临幸你,感觉jg力特别充沛!所以今夜才想要再来补一补啊!“

宋禕听司马绍谈起了他的七夕雄风,难免触动记忆,念及那一夜有多麽狂野!宋禕不禁羞红了脸,赧然垂睫。

司马绍眼看宋禕娇羞的模样迷人,越发放胆调笑道:“你要是担心朕喝得过量,那倒有个办法,这样吧!你去把靠墙放的那一卷芦苇凉席打开,铺到靠窗的地上,然後你躺上去,朕就把鹿茸酒洒到你身上,接下来呢,朕时而望一望窗外的满月,时而t1an一t1an你身上的鹿茸酒。那t1an进去的酒量必然很少,就不会喝太多啦!”

宋禕听得更加羞窘,简直抬不起头来。然而,她再也找不出谏阻的理由,就照做了。结果,在盈窗的银白se月光照耀下,鹿茸酒洒在宋禕染了胭脂红的r晕上,红yanyu滴,格外诱人!司马绍拼命x1shun,引发宋禕娇声狂喊!两人一致掀起了无数激情巨浪,高峰迭起…

次日天亮後,司马绍不但无法早起,而且到了中午仍不肯起床,也不让禕禕起床。他一边抱着心ai的禕禕,一边呼叫g0ngnv们去御厨房点菜,把午膳送到华林东阁顶楼,并且再拿一壶鹿茸酒来。

用午膳时,司马绍不顾宋禕劝阻,连喝了三杯鹿茸酒。其中庾亮偷加的药物在半个时辰一小时之内就开始发挥刺激作用,促使司马绍在下午一次接一次拼命冲浪,直到有一名g0ngnv叩响了华林东阁顶楼的房门,隔门通报建安君驾到…

自从建安君荀禾仗着皇帝生母的身份,亲至华林东阁顶楼,拆散了正在欢ai的皇帝司马绍与美人宋禕以後,无论司马绍怎样苦苦哀求,荀禾就是不肯再让他见到宋禕。由於在华林东阁顶楼,荀禾亲眼目睹皇帝儿子衣衫不整下床来迎接时,走路摇摇晃晃,重心不稳,荀禾甚为心痛,不但当场破口大骂宋禕需索无度而耗尽了皇帝的t力,事後也余怒难消,对宋禕原有的疼惜都化成了怨恨!

荀禾懵然不知,司马绍是喝了他大舅子庾亮暗中加料的鹿茸酒,才会频繁兴奋到彻底失控的地步。荀禾一口咬定宋禕狐媚惑主,正中她的皇后儿媳庾文君之下怀。原本不太亲近的婆媳二人居然变得同仇敌忾,合力对付宋禕。

她们婆媳俩毫不留情,不给宋禕辩解的余地,只管下令软禁她。荀禾与庾文君指派g0ngnv们轮流看守宋禕,以防止她去找皇帝。

其实,宋禕甯愿顺从建安君和皇后婆媳俩,以免制造纠纷。她并不想偷溜出去,但是,她在禁闭之中不到两天,就听说龙t欠安,这使得她满心焦急!

原来,司马绍依照晨昏定省的传统规矩,这两天傍晚来请安时,都跪求母亲不要错怪禕禕。他在秋凉时节冷y的地板上跪了太久,受了凉,以致身染风寒。

御医诊断皇上这次风寒症特别严重,应是起於中秋夜以及次日耗yan过度,才缺乏抵抗力。荀禾与庾文君婆媳俩听了,更加认定宋禕是罪魁祸首!

在司马绍镇日昏睡时,庾文君无须派人去向他报备出g0ng理由,就迳自乘坐马车前往庾将军府,去找大哥庾亮密谈。庾文君迫不及待请问大哥:该不该趁着皇帝卧病,靠着建安君撑腰,把宋禕打入冷g0ng?

“你想把宋禕打入冷g0ng?”庾亮针对三妹的徵询,淡定笑着回道:“那何必呢?你没必要做恶人啊!大哥有更好的办法。”

“什麽办法?”庾文君急切问道。

“勤政的皇上一连三天没上早朝,这是前所未有的现象。众臣难免议论纷纷。”庾亮不疾不徐答道:“这正是散布流言的好机会。大哥很容易雇用一些人暗中制造谣言,使得众臣都相信,龙t是被宋禕掏空了,才病倒了。“

“那可不算是谣言吧?”庾文君怏怏接口说道:“皇上这场病,确实是她害的呀!”

庾亮听了三妹此言,仅仅付诸一笑,并未讲出自己端午节送进g0ng的鹿茸酒添加了刺激x药物,倒是从容回道:“无论如何,只要宋禕损害龙t的说法深入人心,那麽,等到皇上有jg神接见大臣的时候,自会有些大臣联袂请求皇上遣走宋禕。”

“大哥的意思是,动用朝臣舆论的力量,迫使皇上撵走宋禕?”庾文君惊悟,脱口叫道:“这真是个绝妙的主意!皇上一向自许为明君,决不容许被人视为贪se丧志的昏君呀!他不可能不纳谏!大哥实在太聪明了!”

“你从小凡事请教大哥,竟然到现在才晓得大哥有多聪明呀!”庾亮得意笑道:“你等着看皇上舍弃宋禕吧!大哥绝对不会让你失望!对了,大哥特地为皇上买了两大包上等补品,待会你拿回去叫御厨炖j汤给皇上当宵夜,多补一补吧!这也是你身为皇后应尽的责任。”

“是!”庾文君连忙答应,并且道谢:“多谢大哥为妹妹如此费心!”

“那还用说吗?”庾亮气定神闲笑道:“咱们是亲兄妹,大哥怎能不帮你?别再烦恼了!你扬眉吐气的日子就快要到了!”

庾亮并非夸口,他说到做到。此後不出几天,朝廷大小官员都风闻了皇帝有恙,乃是美人宋禕搾乾了龙t的jg力所致。此外,以讹传讹的小道消息也渐渐渗入民间。宋禕难免成为京城臣民普遍苛责的红颜祸水。

正在毁谤宋禕的流言传遍京城之际,正在养病的皇帝司马绍一度稍有起se,但在他胃口刚开的夜晚,他喝下了庾文君交代御厨炖煮的人参h芪j汤,次日清晨就又难以从床上坐起来了。他浑身发热而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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