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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凉|回响

 

第四次。

参加丧礼时,她觉得清晰可见的明日成了虚无。

「那件事,摧毁了我描绘明日的能力。」

第五次。

看着过往live影片的每分每秒,凉察觉心脏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那件事,使我无法直视曾经的回忆。」

接着,下一次。

构思新曲旋律的途中,她总会听到某人说话的声音突然出现。

「那件事,妨碍我捕捉未来的可能。」

再下一次。

住在合租的公寓内并睡醒的每一天,凉老是会感到不对劲。

「那件事,改变了我希望的现在。」

然後,又一次。

在凉弹奏贝斯的时候──

「……已经什麽都没有了吧。」

对自己来说,那件事到底算是什麽?

不知情的外人多半会说是「不幸的意外」,熟一点的人可能会说是「失去重要的挚友」,粉丝们的回答根据狂热程度也许会更加多变。但凉知道,不管怎样肯定都不对,所以她才这样一次又一次的询问自己,如同故障的cd播放器不断重复。

虽然有数次得到答案,但凉总是不断的、不断的重新思考。

她不认为这样的回答足以形容这件事对自己的影响和其他种种,而且只要不下定论,这件事就不算结束。

可若答案已经呼之yu出,明明白白的摊在面前,到了完全无法忽视的地步──

「那麽,我到底该怎麽做才好?」

望着挤满观众的观众席,站在後方的星歌安心的叹了口气。

没想到live当日好si不si会遇上豪雨,早上气象主播居然还一脸爽朗的说下北沢的降雨机率不高,让她高兴了一下,结果从下午三点就一直下到现在。如果天气预报可以客诉,星歌巴不得现在就冲过去把那主播抓出来揍一顿。

不过好在乐团在这几年的活动中累积了不少si忠粉丝,司马小姐她们也为了这场重要的演出做足了宣传。

如今的结束バンド,在下北沢已经难以再遇见最初那样观众奚落又遭人不看好的场面。

但是──

星歌稍稍靠近,仔细观察几位老粉丝们的神情,果然都十分复杂。她们一方面对於等待这麽长时间终於又能看见结束バンド的现场演出感到兴奋,一方面也很难不去担心其他三人会以怎样的心情应对这次的live,其中甚至可以听到像是「她们没问题吗?」、「应该不是在勉强吧?」之类的忧虑。

这样的关心是好意的没错,但观众若是带着这样的情绪是很难好好享受音乐的。如果气氛因此无法被带动,团员很可能也会被拖下去,导致演奏状况被严重影响。

「没问题吗?那三个。」

怀着这gu担忧,星歌走向後台休息室。

然而,推门瞬间呈现在眼前的景象,却让她好不容易想好的说词和试着摆出的认真氛围差点被踹飞到展演厅1224公尺之外的地方。

「啊──真是的!马上就要上场了,一里ちゃん快从垃圾桶出来啦!虽然我们确实是有半年多都没有演出还有和粉丝见面,但你也退化太多了吧!」

「但、但是全熟芒果ex版本被大山当作资源回收丢掉了……所以……」

「就算还在也不能带着上场啦!而且仔细一看这个不是外面给客人丢饮料空杯的大垃圾桶吗?你把它搬进来,客人等下就会乱丢乱放,打扫起来会很麻烦喔!」

「欸、欸?是这样吗?!非、非常抱歉,居然造成店长和後辈以及观众粉丝们的困扰,小的罪该万si!就、就算上台被人用饮料杯制成的手雷痛击,在演奏时炸裂也是理、理所当然!啊啊啊,还是不行的话,就让我在此赎罪好了!」

「没有这麽严重啦,还有虽然很怀念,但现在不要上演电吉他切腹呀!」

看着休息室的乱象,星歌立刻单手拎起窝在旁边事不关己的嗑着休息室零食的凉。

「你这家伙,作为前辈,面对这个景象不该有所作为吗?」

「嗯,没问题的。大概。」

「唉──真是的……喂,你们三个听好!」

星歌一声令下,一里便立刻变得顺从,牵着喜多的手畏畏缩缩从垃圾桶里出来。

「你们或多或少能猜到吧?你们的粉丝是怀抱怎样纠结的心态来看你们的演出的。」

「「「……」」」

「虽然你们想必都心知肚明,但我还是要再强调一次。现在的场面跟之前任何一次都不同,也不是靠演奏技巧就可以弥补,更重要的,在这种时候最能支撑你们的那个人已经──」

「──还在喔。」

说出这句话的语气平淡,却带着难以想像的重量,原本由星歌主导的氛围一瞬间就遭到剥夺。

「我们四人会一起站上舞台,无论如何。」

凉从星歌手里挣脱,脚步轻盈的来到她面前。

站在她身後的,是眼神坚毅的喜多和难得直视着自己的一里。

什麽啊,看来不是说说,而是真的没问题。

「……太好了呢……」

星歌将视线稍微向下移,宛若在对谁倾诉那样,用不会被三人听到的音量轻声说着。

深知还不到流泪的时候,星歌收住此刻流露出的些许的感情,尽量维持和刚刚一样的口吻又一次朝凉她们开口:

「既然这样那就当我不小心失言好了,快去准备准备,该上场了──结束バンド。」

「是!」

「啊……是!」

「是……」

「……都要正式上场了,你们这默契是认真的吗?」

喜多代替撇过头的两人尴尬的笑了笑作为回应。

在昏暗之中拿好各自的乐器,屏息以待。

能听见衣物相互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观众和粉丝们也在窃窃私语。庞大的视线压在身上,不自在的同时却也难以克制这gu久违的兴奋,早已因为按琴弦而变y的指尖甚至传来触电般的刺与麻。

没过多久,头顶的聚光灯缓缓亮起,照亮了舞台的每一个角落。

「晚上好,我们是结束バンド!」

喜多一发话,粉丝们的欢呼声便炸裂开来,充斥於starry内。

「一里ちゃん,加油!」

「凉さん!」

「喜多ちゃん,今天也好可ai!」

「凉さま,请看这边!」

「喜多ちゃん!」

「一鼓作气帅气的完成live吧,波奇ちゃん!!!结束バンド万岁,耶耶耶耶耶耶──」

「你这si酒鬼,别给我到前面闹!」

目送完被星歌拖到最後方的广井,喜多轻咳两声,将注意力再次拉回开场c上。

「嗯,能感受到大家的情绪都很高涨呢。这麽久没见,大家看起来非常想我们,而我们也是,时隔这麽久终於又能在粉丝们面前演奏真的非常激动!」

观众齐声用欢呼作为回应。

喜多转头看向凉和一里,得到两人的点头肯定後,将视线放向鼓手所在的位置,随後移回观众席。

「为了今天的live,我们请来了一位很厉害的帮手喔☆虽然我想大家应该都已经认识她了,但还是在这边隆重介绍一下──结束バンド今天的支援鼓手,志麻さん!」

被点到名的志麻举止有如往常,她一脸淡定的站起身朝观众致意。

「大家好我是sickhack的志麻,今天很荣幸作为支援鼓手与结束バンド一起演出,我会尽自己最大努力的,请多指教。」

果然,等到志麻一坐下立刻就有除了掌声外的些许言语隐隐约约冒出。

──没关系,就让她们说吧,我们只要做好我们该做的就好。

──今天,并不只是一场live。

想着凉上台前对着她和一里说的话和她那认真的表情,喜多深x1一口气,重新拿好这把与自己迎接数场表演和整个乐团生涯的好夥伴。

「无论如何,今天绝对、绝对要和我们一起好好享受live喔!」

喜多的高亢的开朗发言立刻就收得观众们的喊声。

展演厅在这样的躁动下再次陷入黑暗,然後是寂静。

「《あのバンド》」

当、当、当、当

清亮的铜钹声出现的瞬间,舞台四周交替闪烁起红hse的灯光。

被抓握於低把位的电吉他,在一里的高速拨奏下发出高频的乐声,贝斯jg准的辅助成为与鼓声相接的桥梁。

多年下来吉他技巧大有进步的喜多,在歌唱方面的琢磨也更为深刻。开口的刹那,场内的氛围便因她而改变,不只是清楚明确的传递出了什麽,更jg准直击了上去。

观众们纷纷举起手,随着音乐摆动。心跳在无法压抑的兴奋和激烈的身t活动下加快,快到让人以为要和歌曲的节拍重叠上。

高频且快速的节奏组合出的乐曲如同巨浪,毫不手软的重击现场的每个人,难以思考和逃脱,只能被卷入那高昂的情绪其中。

第一曲b近结尾,但全员显然没有一丝松懈。

一里俐落的收掉最後一个音後,志麻再次敲击铜钹,四人如同排练时那样迅速接上下一首歌。

这次,她们不打算给自己休息的时间。

──拚劲全力去演奏。

天气分明很寒冷,一里却完全不觉得手指在按弦上有任何卡顿。她觉得,或许是因为自己身t内部正燥热的像是有团蓝se的火焰正在燃烧的缘故。

──不要让这gu兴奋中断。

已经深刻到宛若嵌入dna内的歌词们,顺利的跟随自己的声音送进麦克风。听着成为歌声的它们透过喇叭传递回给自己,喜多又一次察觉到,不知何时自己已经无法自拔的喜欢上这种耳膜被乐声和他人的感动震动到的刺激。

──为了让结束晚一点到来。

奋力弹奏贝斯的同时,凉也尽可能有意识的只让自己的演奏状况跟随情绪和乐团的整t走向跑,而不是连同控制的手部肌r0u也跟着紧绷起来。她们这次除了结尾的那个时刻都不打算停止演奏,所以必须好好平衡自己每个阶段、每个时刻要用的气力,才能撑到最後。

结束バンド的初次无中断live,失败的话也情有可原。但她们知道,若真的变成这样的话自己是不可能会接受的。

这次的live除了成功,她们不愿意妥协於其他选项。

曲目一首接着一首,t力正一点一点的消耗着。双臂负担了之前没有承受过的疲劳而打颤,指尖更是即便未按上琴弦也有着微微的凹痕。

主音吉他的谱面b较复杂、贝斯的重量b较重、同时要唱歌和弹奏吉他b较困难、鼓手需要使用到全身来敲击鼓组b较耗t力,这些事全部都无所谓,只是藉口。只要站上舞台,大家的疲惫和压力就都是一样的。

分明是如此,台上的她们表情却是越来越开心,演奏也反倒好像更为卖力。

因为,还不够。

还不够,要闹到更加盛大才行。

只是在这里还不够,必须要让我们的声响到达更远的地方。

如果不做到这样──

「「「这场live就没意义了!!!」」」

带着这份执念,全员一路演奏到底。

在倒数第二首歌即将结束时四人相互进行眼神确认,同时进行收尾。

浸泡在观众们发出巨大欢呼声中,凉她们粗喘着气,向粉丝们点头致谢後便赶紧各自拿起毛巾擦拭汗水。

补充完水份,喜多快步回到麦克风前。

「这是我们第一次尝试无中断演奏,大家觉得怎麽样啊?」

「最高!!!」

「喜多ちゃん超bang!」

「一里ちゃん很帅气喔!」

「志麻さま!!!」

「凉さま!!!」

「ya──!波奇ちゃん得第一!!!」

「你这家伙给我安分点!」

无视掉观众席最後面的哀嚎和貌似是拳头发出的声响,喜多开朗的笑着向观众们再次道谢:

「谢谢大家?太好了,大家能喜欢真是太好了。能尝试一次这样卖力的把至今的努力和成果都展现给所有粉丝,我们也是十分高兴呢。然後呢,虽然很舍不得,但接下来就是最後一首歌了喔~☆」

「欸──」

果不其然,观众席发出定番般的抱怨声,这可以说是日本特有的live礼仪了吧。

「哈哈,但很可惜,接下来真的、真的、真的,是最後一首歌了,所以请大家带着刚刚的那gu兴奋,和我们一起嗨到最後喔──可以的话,我其实想要这麽说的。」

「?」

听着喜多突然消沉下来的嗓音,观众们纷纷疑惑出声,而志麻的起身离席更是让人群传来的言语变得更加混乱。

「奇怪,鼓手走掉了?」

「欸,怎麽了吗?」

「还有一首不是吗?」

「休息?」

「喜多ちゃん……」

「……不会是要宣布什麽吧?」

「……该不会……」

在粉丝们困惑的讨论中凉闭上双眼,静静感受着自己剧烈鼓动的心跳,t会着自己还活着这个事实,聆听着那叠加上去的鼓声。

然後,把手搭上自己面前的麦克风。

「今天的最後一首歌,是为了纪念我们结束バンド的一名团员而写得。」

这还是第一次,凉觉得自己为了音乐而练就的灵敏耳朵实在是有些多余。但是,能听到除了她们之外还有某人会为了她啜泣,凉还是不免感到庆幸。

「我想,结束バンド的粉丝应该都知道,我们之所以会休息这麽长一段时间的原因,而那场不幸的意外带走了我们一名团员,我们甚至因此考虑过是否要就这样停止活动。因为那名团员她不仅是结束バンド的团长和支柱,也是我们三人最重要的夥伴,更是我──唯一的朋友。」

说出这一长串话的每一刻,凉都能感受到身t内部出现不小的排斥,喉咙更是宛若被麻绳綑绑压迫。彷佛是在告诉她,你现在的所言所行都必须押注上自己的生命──这条,已经有所不同的生命。

事实上,这情况并不是现在才开始这样。

从那天开始,凉就觉得自己无论做什麽事都艰难到超出常理,身t的每一寸全都过於沉重。

本来就很累人的打工,变得光是要移动脚步去到店里就已经jg疲力尽;吃饭洗澡等放松时刻成了负担,因为双手根本没办法支撑任何事物;就连移动指尖去按压琴弦这对凉来说再自然不过的动作,都会令她无力的发抖。

她知道,造成这些问题其中的原因很简单。总是把问题和责任散手不管的丢给另一个人的自己,现在居然试图背负起两个人的生命,这怎麽想都不轻松。

当然,如果只是纯粹的21克乘上2那倒是没什麽难度,但正是因为不只如此才会压得她如此痛苦。也因为这样,凉其实不只一次想过要从某处一跃而下,来尝试是否能甩开一切、拥有翅膀,好飞往如同天使一样的她身边。

过去和未来。

昨日与明日。

曾经和以後。

此刻与当下。

我们交换了全部,因为放不下对方、不想要让彼此感到孤单,所以才这麽沉重。

乐团一旦解散就会被淡忘。

人一旦si了就会不知不觉在记忆中淡去。

正因为如此,我才尽可能去延续有你的生活,但所有都只是可笑的骗局。自己只会临时抱佛脚这种短时间有效的方法,时间一旦拉长一切终将破绽百出,连取笑的价值都没有。

但希望你不要消失的愿望是不可能松手的。

只要我还是我,只要我还打算作为「山田凉」而活。

「我今年绝对不会再管凉了!」

你对我的包容和照顾,让我可以懒惰和只专注在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上。

「凉再这样下去会留级喔!你不想跟我一起升上三年级吗?我们的感情只有这种程度吗!」

那数也数不清的斥责和教训,应该或多或少在我没察觉到的情况下把我拉在了不会过於偏移的道路上。

「我真正的梦想,是连同姊姊的份,成为一个受欢迎的乐团!然後让姊姊的展演厅变得更加有名!」

你对梦想的努力和所描绘的未来,总是让这样的我为此心甘情愿的行动与付出。

是鬼也好,是天使也罢,就算那不是你也可以。

无论如何,我都已经听到了。

「请听,结束バンド的新曲《回响》。」

话音一落,场内的se彩瞬间变得柔和,白se的灯光轻柔的覆盖於台上的三人和红se的鼓组上。

接着──

哒、哒、哒、哒

──传来了敲击鼓bang的声音。

不要哭。

三人听着凉从自己书房里翻找到的预录音源,在心里拼命的告诫自己,但想落泪的心情还是强烈的让她们心生不满。

不要是现在。

练习和彩排的时候不是已经哭过很多次了吗?

紧咬牙关,一里和喜多两人分别在自己的部分jg准的开始拨奏琴弦。

在第一个鼓声出现後凉随之加入。

三人演奏的时机巧妙的结合在一起,顺利的将乐曲独特空间感创造出来,短促但持续延伸的乐音像一幕幕被组合的片段。

感受着自己唇办的微微发抖,喜多将凉所写的歌词唱入那旋律的片段,让乐曲变得完整。

仅仅只是回过头便转瞬即逝的你我还是没找出合适的话语去形容它

绝对不是泡沫般美丽的幻觉吧

被白se羽毛搔动的心主张着

因时间而变得泛h的老旧纸张和被反反覆覆走过留下的石墨se足迹

就像是因你灼热的指尖无心滑过後在皮肤遗留的烙印啊

旋律慢了下来,像是落雨前的平静。

啊,反正总有一天全都会消失不见吧

因为好像是谁都说得出口的话才会变得过分不是吗?

没法轻易接受这只是一个瞬间的短暂存在

三人低下头,在貌似即将回归宁静的瞬间,吉他的声响猛烈的落下,音符跟随着一同倾倒而出。

空荡的

早晨啊早晨啊

果然还是过於耀眼了耀眼到无法一人承受它

想不起那就算了吧

斥责却不曾停下些许脚步

为什麽你说过的每句话都刺痛着我温柔的温柔的

互相依偎的你和我

现在呢还想得起来吗?

乐曲又一次循环,宛若在重播着,但只是相似,其实早已有所不同。

那是即便弹奏的人不是自己,也会深刻感受到的改变。

革命沉默又无理的大肆上演着在脑中炸开绽放出蓝h交杂的火花

空虚和远离自己的振翅声全部都

填满在胃里令我绞痛不已

暧昧不明的那抹陌生笑容啊到底还要向我夺取什麽才会足够

喉咙拒绝用自己的声音说出的名字拜托不要就这样消失

不会每次都相同。

有时更为安静,有时混入了近似杂音的东西,但无论如何就是不会一模一样。

无论,你在不在我身边。

喂,可不可以请你永远不要忘记我呢?

你玻璃珠似的眼瞳映照出了我十足愚笨又好像马上要

没办法面对寂寞因而忍不住哭出来从未见过的表情

第二段主歌结束。

空荡的

早晨啊早晨啊

果然还是过於耀眼了耀眼到无法一人承受它

开玩笑想要这麽相信

却b徒劳无功还要更为残忍

为什麽你说过的每句话都刺痛着我温柔的温柔的

互相依靠的你和我

现在呢还想得起来吗?

而第二段的副歌也即将进入尾声。

凉和一里看向彼此,随後同时低下了头。

一里将拨弦动作逐步加快,左手的把位也跟着迅速的作来回切换,衔接上却没有出现一点失误。

不快的鼓声在高鸣的吉他声後方稳定着整t。明明是自己在配合着预录的音源,一里却并不觉得自己需要耗费任何多余的心思,因为那就是路标,自己反倒才是跟着它前行在曲子上的人。

在那条路上,与之并行的贝斯低频,让一切变得更为轻松有序。

手指停在了指板的最後,电吉他高声的喊叫回荡着,又渐渐消散。

音箱的响动成了音浪後的余波,空气因此静静的摇晃,她们也随之屏息。

拉回和麦克风的距离,喜多的x1气声明确的触碰上乐曲,手中的吉他小心的弹奏出声,点点滴滴的乐音落了下来,滴落於在场所有人身上,渗入心中。

然後──

空荡的

早晨啊早晨啊

果然还是过於耀眼了耀眼到无法一人承受它

想不起那就算了吧

斥责却不曾停下些许脚步

──又一次的滂沱大雨。

你的手我还是这麽懦弱做不到主动放开它放开它

互相依恋的你和我

现在啊我还不愿去忘记

曲调回到了最开始,这是又一次的回想。

但是,该结束了。

最後的鼓声敲响,三人一同滑动左手止住琴弦的震动,给乐曲一个end。

身後的灯已不再只是散发微弱光芒,而是照亮了整个舞台。

明明就不一样,但凉还是觉得很相似。现在也好,独自一人醒来的早晨也好,身边的环境被明日的光芒照亮的一清二楚,耳边的寂静则吵杂的刺耳。

观众们没有一个发出声音,似乎连心跳也完全静止的等待着她──等待着,那个与她们一同奏响的那瞬间。

凉并未把头抬起,但她感觉得到也猜得到。肯定不只是喜多和一里,如今所有人的视线绝对都在自己身上。

就是这样,不要把视线移开,认真地看着此刻的我。

没有曾经的你,就没有现在的我。

没有「伊地知虹夏」,就没有「山田凉」。

所以,好好看着吧。

正如你说的那样,我只是个废物贝斯手,只靠我一个人根本承担不起来两个人的重量,所以我要把大家都拖下水──我要让所有人都忘不了你。

凉举起自己那绑着代表四位团员代表se束线带的右手臂。

接着,一里和喜多也举起了手。

店长、pa小姐、广井和她的乐团成员、司马小姐与poin小姐,以及不知道什麽来的大榇和sideros成员。

当然,还有粉丝们。

高举的手中有的绑了一堆束线带,有的拿着应援的团扇,有的高举写着团员名字的牌子,这是对她们来讲如今所拥有最壮观的景se。而最初,她们根本不敢想像四个nv高中生所组的乐团可以到达这个程度。

但是,只有这样可不够。

凉深x1一口气,用着可能是此生发出过的最大音量喊出声:

「结束バンド──!!!!」

「「「从今天开始重新复出!!!!」」」

粉丝们随後爆发的欢呼几乎要淹没了她们三人的宣示。

感受着震耳yu聋的呼声,凉不由得g起嘴角。她仰起头,视线模糊地看着黑se的展演厅天花板,想像那布满繁星的夜空。

如果你就在那个遥远的地方,那我就要把结束バンド继续下去。

这是你的梦想。

我们会延续它,扩大它,让你无论在哪里都可以看到的,就算被你骂说是笨蛋也不会放弃。

因为──

「我,很喜欢虹夏的鼓声。」

宛如天使的少nv坐在敞开的公寓窗框上,绿se的外套下摆随风飘动。即便身处十一层楼的高度,她的脸上仍没有一点惧se,双脚依旧轻松且规律的摇摆着。

听着耳边的乐声,少nv脸上的笑容变得越发温暖柔和。

漆黑的天幕盖住城市使其变得像是舞台,在那之上,是耗尽所有拚命闪烁的星光们。少nv朝它们伸出自己绑着四条束线带的手,轻启唇瓣。

「谢谢你,凉。」

语带眷恋的这麽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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